第70章


    白玛用左手摸向自己心口的血洞,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摇了摇头。
    “不,就这样。
    我一直想等一个机会,好死得有价值一点,这样她见到我的时候就不会怪我了。”
    “白玛,你……还没走出来吗?都过了这么久了……”
    里昂说着说着就带了哭腔。
    “这不是时间能解决的问题。”
    白玛的伤口一刻不停地淌血,语气也越来越虚弱,可他还是安慰里昂说:“不疼的,麻醉还没有完全散尽。”
    白玛又颤抖着手从胸前的衣服里拉出一个心型的吊坠,黄铜的外壳因为长时间的触摸变得光滑,还有些掉色。
    “无论他们怎么处理我的骨灰,都要把这个吊坠和我的骨灰放在一起。”
    白玛顿了顿,嘴角升起一抹自嘲的笑,“不过新家园那么远,想要投胎过去还真是不容易啊。”
    里昂满眼是泪地看向身后正护着齐观的姚望宇,这个队里最年轻的十九岁的大男孩还不习惯面对死亡。
    可姚望宇却只是摇摇头,以白玛的伤势就算有齐观给他输血也是不够的,勉强支撑着回到岛上也可能因脑缺血对身体功能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她见过杰佛森艰难复健的样子,也许对于白玛来说,在这里结束生命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靠坐在墙边的齐观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我救不了他,为什么?为什么还是有人会死在我面前呢?”
    眼前的血泊让齐观真切地意识到,她并不是万能的,她再一次不确定让多吉重新诞生在这个世界上是否正确了。
    “我累了,先睡了,你们要保重。”
    白玛的上下眼皮不断地粘合又分开,最终还是缓缓地闭上了。
    倒在一旁的安德烈的胸膛也停止了起伏,潜艇中只剩下从顶部传来的海浪声。
    许久,里昂抹了眼泪说:“走吧,兄弟,我带你回去。”
    里昂背起白玛,齐观和姚望宇跟着他向外走去。
    曾良则联系了已经停靠近岸的护航舰,让他们派人来整理潜艇上的东西。
    飞船很快回到了岛上,齐观洗去了脸上的血迹,独自回到了燕铭家。
    屋子并不大,只有两间卧室。
    燕铭把优优的房间腾给了齐观,让方静竹带着优优住在主卧,自己则在客厅打地铺。
    还没到下班放学的时间,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为了防止家具被阳光晒得快速老化,窗户被拉上了厚厚的窗帘。
    在昏暗的光线中,齐观默默在门口的鞋柜换好了拖鞋。
    她的视线落在进门的柜子上两张合照,一张新的是燕铭一家三口,另一张发黄发旧的,则是年轻的燕铭和齐观一家。
    齐观从柜子上取下那张旧照片,坐到了靠窗的沙发上,窗台的微光照在她的身上,形成淡淡的光晕。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玛丽亚就是安德烈的母亲。
    人工智能可以通过老年的相貌计算出年轻的样子,但声音的年龄却无法回溯。
    也许玛利亚最终还是后悔了吧,生下一个孩子孤独地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才留下数据化的自己陪伴安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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