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磋磨魏忠贤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熏香甜味和烤肉的油腻气味。
    宏伟的大厅里热闹非凡——到处是色彩鲜艳的长袍、清脆的笑声和轻柔的低语，这些声音竟能盖过管弦乐队的喧嚣。
    今晚的宴会表面上是为了庆祝皇帝近期的……某件事。
    坦白说，我没留意具体细节。
    我的心思在别处，像一个上紧了条的弹簧，随时准备释放。
    陈贵妃身着翠绿色丝绸华服，在大厅另一头与我目光交汇。
    她微微点了点头，几乎难以察觉，我便知道我们准备好了。
    数周来精心策划、在月光照耀的花园里秘密会面，还有小桃这个沉默的线人不知疲倦的努力，一切都指向了这一刻。
    今晚，我们要向魏忠贤——那条毒蛇起攻击。
    早些时候，小桃偷偷塞给我一个小卷轴，上面是一幅用炭笔画的素描，画着一个肥胖、汗流浃背的官员正往一个袋子里塞满金子。
    他因贪婪而扭曲的脸，无疑是大人，魏忠贤最信任的走狗之一。
    这幅素描，再加上我精心整理的账本，将成为我们的武器。
    第一道菜上了又撤下——是某种寡淡的燕窝汤。
    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
    美酒随意畅饮，人们开始口无遮拦，判断力也变得模糊。
    现在是我们的时机了。
    陈贵妃向来擅长操控局面，她把话题引到了御花园最近的修缮上。
    不经意间提到费用不断攀升，还挑了挑眉毛……而大人喝得酩酊大醉，又自命不凡，上钩了。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玉石价格上涨、采购最好的汉白玉有多困难，以及其中所涉及的“高技艺”
    。
    我差点被酒呛到，脑海中浮现出小桃画的素描，那沾满不义之财的肥手指。
    还高技艺，简直是胡说八道。
    “大人说得如此激动，”
    我说，声音甜得就像我们即将端出的毒蜜，“看到您对皇上的……愿景如此尽心尽力，真是令人鼓舞。”
    我让“愿景”
    这个词在空气中回荡，带着恰到好处的讽刺意味。
    大人得意起来。
    这是个致命的错误。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他含糊不清地说着，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为了陛下，绝不吝惜钱财。”
    他眨了眨眼，好像在分享一个秘密。
    哦，他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要被揭露什么秘密。
    我停顿了片刻，让沉默蔓延。
    然后，我露出惯有的微笑，说道：“我在想，如果陛下知道那些……精美的玉雕的‘真实’成本，会不会还这么通情达理呢。”
    大厅里安静了下来。
    就连音乐似乎也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我。
    大人刚才还因喝酒而涨红的脸，此刻变得毫无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