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议会从来都不是一家独大的过家家游戏,比起她这人微言轻的普通监察官,还是在议会里游刃有余这么多年的议员女士更有影响力——该做的提醒她都做了,阮慈女士会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的,比她更清楚。
接下来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
一件看起来很难,实际上可能非常简单的事情……当然,仅限于对她来说。
—
—把这区域内的污染阈值控制在b级之内。
晏秋在一处断裂的铁栏杆旁边坐下来休息,她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林暮川,从和联防署那边的人分开之后他的表情就是毫无控制的冷脸抑郁。
此时看着自己的眼神也是沉闷哀戚的,没有生气,没有怨恨,有的只是小狗一样的、被忽略的单纯委屈。
晏秋看着他,忽然就微笑起来。
她对这只怏怏不乐的狗伸出手,掌心张开向上,温声唤道:“过来。”
双手摊开的距离很小,只能允许林暮川将自己的脑袋挨在她的掌中,她又是一个坐着的姿势,于是林暮川再自然不过地屈膝跪在她的面前,脑袋搭在她的手掌上,两只手也规规矩矩地垂下来,只用那双浸满湿漉委屈的眼睛,看着她。
“在生气吗?”
她问。
妻子低头靠近了些,林暮川反射性屏住了呼吸,他以为自己会得到一个安抚意味的吻,落在脸颊或是嘴唇上,但是不是的,她的额发挨上自己光洁冰冷的额头,彼此的鼻尖轻轻擦过,并不是预想中的吻,但却要比想象中那些暧昧热烈的亲近,更令他难以抵抗。
“……原来是有一点的。”
他嗫嚅着,脸颊热热的,倒是很诚实给出了自己的真诚答案。
但现在没有了,一点都没有了,这样毫无距离感的单纯亲昵让男人陷入了某种过分甜蜜的情绪里,太过纯粹、太过浓烈了,以至于他甚至生出了些仿佛晕眩般强烈的恍惚。
“那就好,”
晏秋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温柔起来,她的手指缓慢抚摸着这个男人的脸颊,又低声道:“你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去生气的……你是被我扯进这里面来的,你什么都不懂,他们也不可能让你接触真实,我是你的妻子,是我带你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所以我理所当然有着保护你的义务,不是嘛?”
是吗,是这样吗?
林暮川的眼神变得迷茫起来,他想要反驳一些东西,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她不会骗我,何况她说的本来就是真相。
“暮川,”
妻子的手掌从他的脸颊挪到了头顶,缓慢抚摸着他蓬松的发丝,声音是柔软的,温情的,饱含歉意和真心的:“你看到他们的反应了,我很抱歉,但是没有办法……你离开我大概就真的哪里都去不了了,社会学意义上,你会死。”
“如果让这件事的影响扩大,你必须要就要离开我了,暮川。”
他的妻子这样说道。
他应该惶恐,应该愤怒,应该立刻去想办法解决那些想要让他们分离的存在……可感性和思考的能力都被妻子缓慢抚摸脸颊的双手温成了软趴趴地一团,他被妻子的气味包裹着,他的鼻尖上还残留着她亲近时的触感,沉重的头颅坠在妻子的掌中,她的声音听起来那样温柔又恳切,许诺她一定会保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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